待回到赐下的倾心殿,却见殿内荒草丛生,破旧的窗户上丝网缠绕,隐约间还见有蜘蛛爬过。与我一起长大的福果找来冰袋在我脸上轻敷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她抽噎着。「小姐,要不咱们回去吧?换柳儿姑娘进宫。」...
待回到赐下的倾心殿,却见殿内荒草丛生,破旧的窗户上丝网缠绕,隐约间还见有蜘蛛爬过。
与我一起长大的福果找来冰袋在我脸上轻敷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她抽噎着。
「小姐,要不咱们回去吧?换柳儿姑娘进宫。」
「您这第一天就被这般欺负。这被打了不说,再看看这住的什么破烂地方,老爷知道肯定会心疼的。」
我抚着铜镜里被扇红肿,看不出原本倾城模样的脸,却露出了浅笑。
我终于踏出了第一步。
杀亲不共戴天之仇。
当然要亲自手刃敌人为快。
我眼神晦暗。
直到现在没有一刻不在后悔,若是当初没有偷溜着离开烟雨楼该有多好。
娘亲是烟雨楼的花魁。
而我自小在烟雨楼里长大。
自懂事起,我从未见过我爹,娘亲也从不在我面前说起。
在青姨和娘亲那偷听到我爹在江南的与安县后,我悄悄备好行李和马车下江南找爹。
那日,我曾与郑意儿在烟雨楼后门擦肩而过。
她扮作男子模样,摇着小扇子大摇大摆进了楼里。
我并不知晓她是深受当今皇帝宠爱的明德贵妃。
只是觉着或许是哪家的小公子,偷溜出来玩的。
而这对烟雨楼来说,实在常见。
我就这么没有任何怀疑地出门上了马车,离去。
我找到了爹。
第一次见面,他很意外。
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。
第二次见面,他很欣喜地认下我,答应我要将娘亲接回府中。
可当我沾沾自喜带着爹回京后,却在城门口城墙上见到了一整排被吊起的死状凄惨的尸首。
那里有着烟雨楼的所有人。
妈妈,小厮,丫鬟,青姨,还有娘亲。
所有的女子衣裙被撕碎,只留下堪堪几根布条,生前分明是受了令人发指的凌辱。
小厮们被去了势,裤头一片血渍。
所有人脸上是横七竖八的血痕,脸颊右侧被刺上大大的「贱」字。
面目狰狞,死不瞑目。
城门正上方的娘亲眼底没了往日的温柔,只剩无尽的恐惧与悲愤。
我口吐鲜血昏迷过去。
醒来后,我爹找人查明了前因后果。
受宠的贵妃偷溜出宫,一时兴起进了烟雨楼。
因好奇,她随意撞开了一扇房门,被里头的男子轻薄了手背。
后来,她哭诉着告到皇帝面前。
「女子本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,怎能在外聚众搔首弄姿,勾引男子尽做些下流之事。
「这些人就该打杀了去,挂在城门口示众,以免教坏我乌国的儿郎。这烟雨楼也要一把火烧了,省得还有无辜女子陷入这肮脏之地。」
皇帝宠爱贵妃。
他一声令下。
五十条人命就此枉死。
可烟雨楼招来的姑娘们都是些无家可归,身有苦衷之人,楼里的妈妈也从未做过强抢民女,强拉儿郎之事。
有些人生来高贵。
可有些人生来便处于声色场所,以色事人,是无奈,也是生存之本。
这些人只不过是在烟雨楼,图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。
如今却被挂在城墙,连入土为安都无法做到。
……
我敛去心底的恨意,平静地将冰袋递给候在一旁的福果。
「柳儿要护着爹,这仇当然得我自己报。」
柳儿是爹的死士。
我也不知晓一个商人,为何会有大批的死士。
知晓娘惨死后,我爹整日阴沉着脸,将自己锁在屋里三日没出门。
他命人将我牢牢看守,生怕我一时冲动。
后来他出了一趟门,回来后就说要送柳儿进宫当秀女。
商户之女本是进不了宫的。
但我爹主动投诚成为皇商,向谢元辰进献了三座金矿和半数家产,这才有了进宫的名额。
我知道他是想派柳儿进宫刺杀谢元辰和郑意儿。
但进宫那日,我使计替了柳儿的身份。
所以因着我爹进献的金矿,即使是郑意儿,也无法阻止我留宫。
如今她以为我新进宫便被禁足。
对胸无点墨的我不以为意。
可她不知晓,我自小精通琴棋书画,对如何讨得男子的喜爱更是耳濡目染。
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,请及时与我们联系,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。
©五柳文学网 www.zddhm.com. All Rights Reserved. 豫ICP备2022019011号-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