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他在比画什么。
小时候许言辞和我说过,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残疾人。
在我心里,我一直把许言辞当正常人,他戴助听器也完全能听见,所以我从来没去学过手语。
看他那愤怒的表情,好像他在骂我多管闲事?
我也没再自讨没趣,转身走了。
从此后,我和他本就疏离的关系变得更僵了。
直到上了大学,我发现许言辞和我在同一所学校。
这让我很惊讶。
许言辞学习优异,好的大学随便他挑,怎么会和我同校还同专业呢?
更让我惊诧的是,到了二十二岁,我们两家聚在一起,商量我们的婚事。
4
我紧攥着手心。
我已经做好了准备,就等着许言辞开口拒绝。
结果,他说:「好。
「尽快结婚吧。」
5
他说完,我整个人都处在很蒙的状态。
甚至忘了问他为什么答应。
一半开心,一半不解。
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许言辞和结了婚。
晚上进入房间,他刚洗完澡,头发没完全擦干,他穿着睡衣慵懒地倚靠在床头看书。
我紧张地拽了拽睡裙。
他眼皮也没抬一下,摘下助听器放床头,把我当空气一样。
我冷哼一声,果然和我猜得一样。
他肯定是懒得再认识别的女人,认为和谁结婚都一样,还不如省掉那些麻烦直接娶我。
没事的,我安慰自己。
我爬上床,关灯睡觉。
一双炙热的大手忽然攀上我的腰。
我身体一颤。
许言辞把我搂到他怀里,俯身吻我。
我被吻得猝不及防。
他很会亲,亲得我脸红心跳,我甚至忘了惊讶。
他暧昧地贴在我耳边:「我听不见。
「疼了,就咬我,我会轻点。」
6
许言辞的呼吸渐渐急促,强有力的心跳戳着我的每一寸肌肤。
反应过来的我羞耻反抗。
我不明白,我也看不懂他,无数情绪混在一起,让我越发生气烦躁。
我怒骂他别碰我,我骂他疯子,可他根本听不见。
结实有力的手臂灼热地覆在我腰间,仿佛要将我燃烧。
直到他精疲力竭,他才翻身戴上助听器:「你说什么?」
我愤怒地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:「你根本不喜欢我,为什么做亲密的事?
「又为什么答应娶我?」
许言辞呼吸未平,白皙的脸颊划过汗液,潮湿的碎发贴在额前。
他将湿发撩到后脑,定定地凝视着我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我从他眉眼间看出了深情暗蕴。
我静静地与他对视。
我想听他解释。
7
我爱他,也替他的冷漠找了很多借口,或许他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,或许他真的爱我呢?
过了许久,能看出他犹豫了一瞬。他敛下沉寂的眼眸,最后只说了一句:「洗洗睡吧。」
他说完,摘下助听器,径直走向淋浴间洗澡。
此后每月,他更是像例行夫妻之间的公事一样,与我做着亲密的事,却从不回答我的质问。
我是爱他,但长时间的无法沟通,让我几近崩溃边缘。
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,高中聚会上,我遇见了张星尧。
8
这次同学聚会许言辞没来。
他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,加上他和导师还有项目要做。
同学聚会上,我说我结婚了,大家都很惊讶。
「你才大三,你就结婚了?」
我尴尬地笑笑:「小时候父母给我定好的婚事。」
有同学问:「拜托,什么时代了,还指腹为婚呢?那你喜欢对方吗?」
回复的话还没出口,张星尧凑近我,小声问:「那人是许言辞吧?」
张星尧见我状态不好,把我单独约出去聊了聊。
今晚的天气和我心情一样,灰蒙蒙的,连月光也被乌云遮住了。
我垂头丧气地坐在饭店外的公园椅子上,张星尧买来一根雪糕递给我:「心情不好,吃点甜食会好点。」
我接过雪糕,他坐到我旁边:「其实高中的时候,我就看出你和许言辞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。」
「没想到,你们居然有婚约。」张星尧问,「你喜欢他吗?」
我没有丝毫犹豫,说:「喜欢。」
张星尧有些不理解。
他或许觉得我这般活泼开朗的人不会喜欢许言辞那样性格孤僻的人。
那是他没见过小时候的许言辞。
我会喜欢上许言辞太正常了。
我掀起眼皮望向灰蒙蒙的夜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