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稍微轻松了一点,可我这才感受到,压在她们身上的东西是多么沉重!旁边那大妈嘀咕说:「哎呀,也不怕给电死了,自己要是活下来,还能再娶再生的嘛。」老婆见我钻进来,她虚弱地睁开眼睛,呢喃道:「你怎么也进来了……」...
老婆稍微轻松了一点,可我这才感受到,压在她们身上的东西是多么沉重!
旁边那大妈嘀咕说:「哎呀,也不怕给电死了,自己要是活下来,还能再娶再生的嘛。」
老婆见我钻进来,她虚弱地睁开眼睛,呢喃道:「你怎么也进来了……」
我紧咬牙关,使劲把广告牌往上扛。
我对着老婆挤出笑容,说:「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有重量就一起扛。」
她虚弱地说:「你快出去。」
我摇摇头,不但没出去,反而一狠心,将膝盖使劲弯曲。
我要把趴着改成跪着。
我要用我身体每一寸的力量,帮她们减少更多的重量!
广告牌为了绑死幕布,用钢丝打了很多个结。
当我使劲往上抬,那钢丝结刺进我的肩膀,我的背,我的胳膊。
疼痛,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力量。
我仿佛肾上腺素爆发,终于将姿势从躺着变成跪着。
然后我大口大口喘着气,让自己全身肌肉保持用力的状态。
因为我感受到了。
只要一个不小心,我就会死。
就好像健身房里卧推举重的那些人,当他们举起不可思议的重量,他们会很清晰地感受到,自己必须很小心,否则会被这个重量轻而易举地压断脖子。
我现在就是。
当我感受到了那份重量,当我成功用上了跪姿,我很清楚自己一旦失去力气,这广告牌会直接压断我的脖子,让我瞬间死亡!
但我不后悔!
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东西压在她们两个的身上了。
我跪在地上,看着放松的老婆和女儿,即使我在随时能让我丧命的重压之下,我内心却感到无比的安宁。
无论是生,是死。
只有在她们身边,才是我的归宿。
虽然没有东西压着,但老婆已经爬不起来了,她努力朝我伸出手,牵住了我的胳膊。
我挤出笑容,双手撑在地面,不敢回应她的牵手。
如果说我今天会死在这里,那我并不是死而无憾。
因为我的归宿就在身边,我却没有办法伸出手去拥抱她们。
我对女儿说:「宝宝,你还有力气吗?你有力气就爬出去。」
我曾经希望时光慢一点,想慢慢看孩子成长。
可这是我的第一次觉得时光太慢了,因为女儿才两岁,她只会说一些简单的叠词。
我怕她听不懂我说的话。
她躺在地上,圆鼓鼓的小脸上带着血迹和泪痕,她还是对我伸出小手,哇哇哭:「爸爸,泡奶奶……」
我心里满是悲伤。
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,她只会简单地交流。
她只知道,痛了的孩子可以要奶喝。
我只能忍痛和她说:「你爬出去,出去就有奶喝。」
女儿还是躺在地上哇哇哭,老婆不知哪来的力气,又动了起来。
我跪在地上,用肩膀扛着广告牌。
她爬在地上,用肩膀把女儿往外顶。
虚弱的她爬得很慢,每爬动一点距离,就在地上留下血迹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张人脸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是那个大妈。
外面的人们在为了救我们而奔波,此时没有人在看热闹。
只有大妈,她凑在广告牌,死死地看着我。
她忽然问我:「救护车要到了,我问你们啊,你们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,我帮你们联系,到医院要有家属签字的。」
我说:「没有,只有爸妈。」
她哦了一声,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棍子,我寻思如果是要来帮忙的,这棍子也无法支撑广告牌的重量。
可是突然,大妈竟然将棍子戳在了我的脑袋上!
她一边用力地拿棍子打我,一边嘴里说:「阿弥陀佛。」
我着急地说:「你疯了吧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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