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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节哀。”“小晚,想开点。”宾客们的声音隔着一层水雾传来,模糊不清。

苏晚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,麻木地站着。丈夫顾明哲的黑白照片挂在正中,

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仿佛只是出了一趟远门。

可冰冷的挽联和沉郁的哀乐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。他死了。死于一场意外的空难,

连一句道别都没留下。苏晚的眼眶干涩得发疼,从得到消息到现在,她没掉过一滴泪。

不是不悲伤,是巨大的悲恸像一块巨石,死死堵住了她的心口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
周围的人来来往往,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。她只是机械地点头,道谢。

直到婆婆张兰被人搀扶着走过来,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。

“明哲走了……我们孤儿寡母的,以后可怎么活啊……”张兰的声音嘶哑,充满了绝望。

苏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密密麻麻的疼。是啊,怎么活。她和顾明哲结婚三年,

感情甚笃,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夫妻。他们甚至计划好了,等他这次出差回来,

就去医院做检查,准备要一个孩子。可现在,一切都成了泡影。葬礼结束,宾客散尽。

空旷的灵堂里只剩下苏晚和婆婆张兰,还有一直沉默着的小姑子顾明月。偌大的房子里,

第一次安静得让人心慌。苏晚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,想回房休息。“你站住。

”张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。苏晚停下脚步,回头。

只见张兰擦干了脸上的泪,原本悲痛的脸上,此刻竟浮现出一种异样的、执拗的神色。

“小晚,妈求你一件事。”苏晚有些错愕。“妈,您说。”张兰深吸一口气,

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,一字一句地开口。“你给明哲,生个孩子吧。

”轰隆——苏晚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,瞬间一片空白。她说什么?

给自己已经死去的丈夫,生一个孩子?这简直是天方夜谭!“妈,您……您是不是太累了,

在说胡话?”苏晚的声音都在发颤。张兰却猛地抓住她的手,那力道大得惊人,

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。“我没说胡话!我清醒得很!

”她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。“明哲他……他没走!他还留下了东西!

”“明哲怕他常年出差,身体会有什么万一,所以在结婚前,就在医院的**库里,

留下了他的样本!”苏晚彻底僵住了。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。

顾明哲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一个字。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

本能地想要抗拒这个荒谬至极的消息。“怎么不可能!”张兰从随身的包里,

拿出了一份文件,抖着手拍在苏晚面前的桌子上。“你自己看!这是医院的存储协议!

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!”苏晚的目光落在文件上。那是一家专业***医院的logo,

上面确实有顾明哲的签名,时间是在他们结婚前半年。她的丈夫,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

为自己留好了后路。不,是为了顾家,留好了后路。苏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

让她浑身冰冷。她和顾明哲之间,竟然还有这样天大的秘密。“小晚,明哲是顾家三代单传,

他不能就这么断了根啊!”张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,充满了哀求。“只要你同意做手术,

生下他的孩子,不管是男是女,都是我们顾家的命脉!

”“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太婆,好不好?

”苏晚看着婆婆那张布满泪痕和期盼的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让她用这种方式,

孕育一个甚至没有机会见到父亲的孩子?这太残忍了。对孩子,对她,都太残忍了。“妈,

对不起。”苏晚艰难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我做不到。

”这已经不是爱不爱顾明哲的问题了。这是一个生命,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她不能这么自私地,为了满足别人的愿望,就将一个孩子带到这个不完整的世界里。

张兰脸上的哀求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和失望。“你说什么?”“你再说一遍!

”苏晚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时,眼神里多了一丝疲惫的坚定。“我说,我做不到。

”话音刚落。“噗通”一声。张兰竟然直直地对着她跪了下去,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腿。

“小晚!我求求你了!算我求你了!”“你就当是为明哲做的最后一件事!给他留个后吧!

”冰冷的地板,婆婆嘶哑的哭喊,小姑子冷漠的注视,这一切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

将苏晚牢牢困住。她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老人,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几乎要站立不住。

苏晚想要把张兰扶起来,可张兰的力气大得惊人,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小腿。“妈,

您先起来,我们有话好好说。”苏-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。“你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!

”张兰抬起头,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决绝,“我就跪死在这里!”这种以死相逼的戏码,

让苏晚的心头涌上一股烦躁和窒息。她和顾明哲结婚三年,

婆婆张兰一直都是一副知书达理、温和宽厚的长辈模样。她从未想过,撕下那层伪装后,

会是这般撒泼耍赖的姿态。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小姑子顾明月,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。

她的声音冷冷的,带着一丝不耐烦。“嫂子,我哥尸骨未寒,

你就这么迫不及不及地想跟我们顾家撇清关系吗?”苏晚猛地看向顾明月。

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,一向眼高于顶,

对自己这个出身普通的嫂子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。“明月,这不是撇清关系,

这是……”“这是什么?这是你的责任!”顾明月打断她的话,语气咄咄逼人。

“你嫁给了我哥,就是我们顾家的人。现在我哥没了,为他传宗接代,延续香火,

不就是你这个做妻子的该尽的本分吗?”“本分?”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
她的丈夫没了,她的天塌了,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痛苦,她们只关心她的肚子,

能不能成为延续顾家香火的容器。苏晚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。“现在是新社会了,

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本分。”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。顾明月嗤笑一声,上下打量着苏晚,

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。“嫂子,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。我劝你想清楚,

生下这个孩子,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**裸的威胁。

“我哥走了,留下了不少家产吧?这房子,车子,还有他公司的股份……你要是不生,

你觉得这些东西,你一个外人,能拿走多少?”苏晚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。原来如此。

原来悲痛是假,逼她生孩子是真,图谋顾明哲的遗产,更是真。她嫁给顾明哲,

不是因为他的钱。他们相识于大学,那时候的顾明哲也只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涩少年,

骑着单车带她穿过校园里的林荫道。那时候的爱情,纯粹又干净。可现在,这份纯粹的感情,

被他的家人用最肮脏的算计给玷污了。“那些东西,我不在乎。”苏晚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“你不在乎?”顾明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“行啊,你有骨气。妈,你跟她说,

我哥的遗嘱是怎么写的!”张兰依旧跪在地上,听到女儿的话,她抹了一把眼泪,抬起头,

眼神里不再是哀求,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冷酷。“明哲的遗嘱里写了。”“只有你,苏晚,

生下他的孩子,你才能继承他名下所有的财产,包括这套房子,

和他持有的‘华鼎集团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。”“否则……”张兰的声音拖长,
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扎进苏晚的心里。“他所有的遗产,

都将由我这个做母亲的,全部继承。”“你,苏晚,一分钱也拿不到。”苏晚的身体晃了晃。

遗嘱?顾明哲什么时候立了这样一份荒唐的遗嘱?这根本不像他的行事风格。他爱她,

尊重她,从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捆绑她。她不信。一个字都不信。“我要看遗嘱。

”苏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。顾明月从她母亲的包里,又拿出了一份文件,

得意洋洋地甩到苏晚面前。“喏,复印件,你自己看清楚点。别说我们顾家欺负你。

”苏晚颤抖着手拿起那几张纸。是打印出来的遗嘱,条条款款清晰分明,

每一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——她必须生下那个孩子,否则就会被净身出户。而在最后一页,

是顾明哲的签名。那字迹,她再熟悉不过。龙飞凤舞,带着他特有的张扬和自信。

苏晚死死地盯着那个签名,像是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。是真的。真的是他的笔迹。所以,

那个温柔体贴,说要和她携手一生的男人,在背地里,给她设下了这样一个残忍的圈套?

巨大的背叛感和荒谬感席卷而来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她为他的死痛不欲生,

他的家人却拿着他留下的“武器”,逼她就范。何其可笑!“怎么样?嫂子,

现在想清楚了吗?”顾明月抱臂站在一旁,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
“是抱着我哥的金山银山,舒舒服服地当个富婆,还是被我们顾家扫地出门,

一无所有地滚出去,你自己选。”张兰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

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悲戚的神情,仿佛刚才的撒泼和威胁都不存在。“小晚,妈知道你心里苦。

可是你想想,有了孩子,你下半辈子就有了依靠,明哲的钱也都是你的。我们这么做,

都是为了你好啊。”为了她好?苏晚在心里冷笑。她们只是想让她当一个生育工具,

一个财产的看管者。等孩子生下来,恐怕她就会被一脚踢开。

她看着眼前这对贪婪又虚伪的母女,心中的悲伤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所取代。

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。绝不!苏-晚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遗嘱复印件紧紧攥在手里,

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她抬起头,迎上顾明月挑衅的目光。“好。”她只说了一个字。

顾明月和张兰都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妥协。“你说什么?

”苏晚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眼神却像淬了冰。“我说,好。”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

”她的目光从张兰和顾明月的脸上一一扫过,最后定格在顾明哲的遗像上。“在做手术之前,

我要看到遗嘱的原件,并且,必须有律师在场进行公证。”听到苏晚的要求,

张兰和顾明月的脸上,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“看原件干什么?

复印件不是一样的吗?”顾明月立刻反驳,“你别想耍什么花样!”“我只是想确认一下,

这毕竟关系到明哲的遗愿,也关系到我后半辈子。”苏晚的语气很平静,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。“如果你们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,那我又怎么相信,

你们会遵守遗嘱里的其他承诺呢?”她的目光很冷,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。

这种眼神让张兰和顾明月都有些心虚。张兰干咳了两声,出来打圆场:“小晚啊,你这孩子,

怎么跟妈还见外了。看,当然可以看。只是……原件放在银行保险柜里,今天太晚了,明天,

明天妈就去拿给你看。”“好,那我等您。”苏-晚说完,不再看她们,

转身走进了自己和顾明哲的卧室。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那两道让人作呕的视线。

靠在门板上,苏晚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。

她将那份复印件摊开在腿上,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顾明哲的签名。真的是他的笔迹,可为什么,

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?遗嘱里处处透着算计和冰冷,完全不是那个会因为她生理期不舒服,

就半夜跑出去几条街给她买红糖水的男人会做的事。除非……他变了。或者,这份遗嘱,

有问题。苏晚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。她不能坐以待毙。她拿出手机,

手指在通讯录上划了很久,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。陆景深。她的大学同学,

也是法学系的学长。毕业后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。毕业后两人联系不多,

只是偶尔在同学群里说几句话。但现在,他是她唯一能想到,

可以信任并且有能力帮助她的人。犹豫了很久,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那边传来一道清朗又带着一丝讶异的男声。“苏晚?

”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,苏晚的鼻子一酸,差点落下泪来。“学长,是我。”她强忍着情绪,

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,“不好意思,这么晚打扰你。”“没关系。

我……听说了顾明一哲的事,你节哀。”陆景深的声音沉了下来。“嗯。”苏晚应了一声,

感觉喉咙哽得厉害。她定了定神,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,以及那份诡异的遗嘱,

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。电话那头的陆景深一直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她。直到苏晚说完,

他才沉声开口:“把遗嘱的复印件拍照片发给我。另外,你记得顾明哲的身份证号吗?

”“记得。”“发给我。我帮你查一下这份遗嘱的公证记录。如果是正规的遗嘱公证,

公证处一定会有存档。”陆景深的声音冷静而专业,给了苏晚一种莫名的安心感。“好,

谢谢你,学长。律师费我……”“先别说这些。”陆景深打断她,“照顾好自己,等我消息。

”挂了电话,苏晚立刻按照他的要求,将照片和信息发了过去。做完这一切,

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。房间里还保留着顾明哲生活过的痕迹。他随手放在床头的书,

衣架上搭着的外套,甚至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。可现在,

这些都成了刺痛她眼睛的东西。苏晚站起身,开始默默地收拾他的遗物。

她想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,眼不见,心不烦。打开衣柜,一排排熨烫平整的衬衫,

还按照颜色深浅挂着。这是她的习惯。顾明哲总笑她有强迫症,却也总是纵容着她。

苏晚的眼眶又开始发热。她伸手去拿那些衣服,指尖却在衣柜的最深处,

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方盒子。她心里一动,将前面的衣服拨开。那是一个深棕色的密码日记本,

款式很老旧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苏晚愣住了。她从不知道顾明哲有写日记的习惯。

她把日记本拿出来,上面有一个四位数的密码锁。她下意识地输入了顾明哲的生日。不对。

又试了试自己的生日。还是不对。他们的结婚纪念日?依旧是错的。苏晚皱起了眉。

这个男人,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?她拿着那个日记本,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。

这个本子里,或许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。她坐在床边,

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可能的数字组合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?第一次约会的日子?

她一个个试过去,密码锁都毫无反应。苏-晚有些烦躁地将日记本丢在床上。

外面客厅里传来了张兰和顾明月压低声音的交谈。“……她真的会同意?”是顾明月的声音。

“她不得不同意!”张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,“不捏着她的软肋,她怎么会乖乖听话。

等孩子生下来,我看她还怎么蹦跶!”“妈,那份遗嘱真的没问题吧?

可别让她找出什么破绽。”“放心,我找人做得天衣无缝,连签名都模仿得一模一样,

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,能看出什么?”断断续续的对话传进耳朵里,

苏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果然是假的!她紧紧攥住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肉里。这对母女,

为了钱,竟然伪造遗嘱!她们把她当傻子,把法律当儿戏!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。

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,揭穿她们的谎言!但理智告诉她,不行。

她现在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,光凭几句偷听来的话,根本无法将她们怎么样。

她需要冷静。需要证据。她的目光,再次落在了那个密码日记本上。打开它。必须打开它!

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回忆着和顾明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数字?

对他来说,意义非凡的数字……一个念头,忽然闪电般地划过她的脑海。她想起有一次,

顾明哲的公司中了一个很重要的标,他在庆功宴上喝多了,回来抱着她说胡话。他说,

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项目的编号,2013。因为那个项目,是他事业的真正起点。

2013……苏晚的心跳开始加速。她颤抖着手,拿起日记本,

将密码盘一个个拨到了“2”、“0”、“1”、“3”。“咔哒”一声。清脆的声响,

在寂静的房间里,宛如天籁。锁,开了。苏晚的心脏狂跳起来。她深吸一口气,

像是要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,缓缓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。熟悉的,

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帘。日期是五年前。“今天,我终于鼓起勇气向苏晚表白了。

当她点头的时候,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。我发誓,我一定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
”简短的一句话,让苏晚的眼眶瞬间湿润。她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,

在昏黄的灯光下,满心欢喜地写下这行字。她一页一页地往下翻。

里面记录了他们之间无数个甜蜜的瞬间。他记录了她第一次为他做的、咸得发苦的排骨汤。

他记录了她熬夜为他画设计图,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。他记录了他们每一次争吵,和好,

以及对未来的憧憬。字里行间,全都是对她满满的爱意。苏晚的眼泪无声地滑落,

打湿了纸页。这才是她爱的那个顾明哲,温柔,深情,将她视若珍宝。

他怎么可能立下那样一份冷冰冰的,充满了算计的遗嘱?她继续往后翻,

翻到了他们结婚前夕。日记的基调,从那一页开始,悄然发生了变化。“今天,

妈又找我谈话了。她对苏晚的家境始终耿耿于怀,觉得她配不上我,更配不上我们顾家。

我跟她大吵了一架。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,我爱的是苏晚这个人,

跟她的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关系。”“妈今天竟然逼着我去医院做**冷冻,她说她不放心,

怕我常年出差会有意外,怕顾家断了后。这太荒唐了!我不想去,可是她用绝食来逼我。

我真的好累。”“我妥协了。我去做了。看着那个小小的冷冻管,我只觉得恶心。

我不会告诉苏晚这件事,这是我一个人的屈辱。”苏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

疼得无法呼吸。原来,他是被逼的。原来,他一个人,默默承受了这么多来自家庭的压力。

而她,竟然一无所知。她一直以为,他的家庭和睦,母亲慈爱。现在想来,

张兰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所有和善,都不过是伪装。苏晚继续翻页,直到看到最近的一篇,

也就是顾明哲出差前一天写的。“妈又来了,这一次,她带来了一份拟好的遗嘱。

内容简直可笑,她想用钱来绑架苏晚,逼她为顾家生一个孩子。她是不是疯了?

我当然不会签。可她声泪俱下,说自己年纪大了,只是想求个心安。她说只要我签了字,

她就把这份东西收起来,绝不会拿出来。我太了解她了,如果我不签,

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,甚至会去找苏晚的麻烦。我不想让苏晚烦心。”“我签了。

我真是个懦夫。但我安慰自己,这只是一张废纸。等我这次回来,我就带苏晚搬出去,

离这个家远远的。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。我还要跟她坦白一件事,

一件我瞒了她很久很久的事。”“医生说,因为我年轻时的一次高烧,

我的生育能力可能……有严重的问题。我一直不敢去详细检查,我怕,

我怕我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。那个在医院冷冻的样本,可能根本就是个笑话。

我该怎么跟她说?她那么喜欢孩子……”日记到这里,戛然而生。苏晚的眼泪已经流干了。

她只觉得浑身发冷,一种巨大的悲哀和荒谬感将她淹没。她的丈夫,到死都在为她着想,

甚至为了保护她,签下了那份屈辱的假遗嘱。他还藏着一个更深,更痛苦的秘密。

而他的母亲和妹妹,却拿着他用妥协换来的“武器”,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,

来逼迫他最爱的妻子。这是何等的讽刺!“叮铃铃——”手机**突兀地响起,

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。是陆景深的电话。苏晚迅速擦干脸,接了起来。“苏晚。

”陆景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,“遗嘱有问题。”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我托人查了公证处的系统档案,你发给我的那份遗嘱,上面的公证日期是上周三。

但是根据出入境记录,顾明哲上周一就已经飞往国外,参加一个为期十天的商业会议。

”陆景深的声音清晰地传来,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。“也就是说,在遗嘱的公证时间点,

顾明哲人根本不在国内。他不可能亲自到场办理公证。”“这份遗嘱,是伪造的。

”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但当这个结论被一个专业律师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时,

苏晚还是感到一阵眩晕。伪造遗嘱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了,这是犯罪!“苏晚,

你还在听吗?”“……在。”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。“你现在手上,有两张王牌。

”陆景深的声音冷静地传来,“一份伪造的遗嘱,一个关于顾明哲真实意愿的日记。但是,

光有这两样还不够,我们必须让她们自己承认。”“我该怎么做?”苏晚下意识地问道。

“约她们谈。”陆景深说,“就说你想通了,同意她们的条件,但在手术前,

要当着律师的面,把遗产分割的事情白纸黑字地敲定下来。”“把时间地点告诉我,

我会以你的**律师身份出席。”苏晚明白了。这是要请君入瓮。她挂断电话,

胸中翻涌的不再是悲伤,而是冰冷的,淬了火的愤怒。她走到客厅,

张兰和顾明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吃水果,仿佛下午那个跪地痛哭的人不是她们一样。

看到苏晚出来,顾明月轻哼了一声,阴阳怪气地说:“怎么,想通了?”苏晚没有理她,

径直走到张兰面前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语气却很平静。“妈,我想好了。

”张兰和顾明月立刻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。“我同意生下这个孩子。”“这就对了嘛!

”张兰立刻眉开眼笑,拉着她的手,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不会让明哲失望的。

”苏晚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。“但是,就像我之前说的,为了保障我们双方的权益,

我希望明天能把遗嘱原件拿出来,我们约个律师,把所有事情都当面谈清楚,签个协议。

”“免得日后,再生什么事端。”她的目光在顾明月脸上停顿了一下,意有所指。

顾明月脸色一僵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。“行啊,谈就谈,谁怕谁!

我们顾家还能赖你的账不成?”“好。”苏晚点点头,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,

那笑容却不达眼底,看得人心底发寒。“那就明天上午十点,在楼下的咖啡厅。

”“我们谈谈孩子,和遗产的事。”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,

苏晚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咖啡厅。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,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

却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半分寒意。她今天化了一个淡妆,遮住了脸上的憔यो悴和眼底的青黑,

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风衣,让她看起来干练而冷静。那个悲伤无助的寡妇形象,

已经被她彻底收敛了起来。十分钟后,张兰和顾明月姗姗来迟。两人都精心打扮过,

顾明月更是背着最新款的名牌包,画着精致的妆容,下巴抬得高高的,像一只骄傲的孔雀。

她们看到苏晚,径直走过来,在对面坐下。“等很久了?”顾明月语气轻慢地问道。

苏晚没有回答,只是抬腕看了看手表:“还有五分钟,我的律师就到。”“还真请律师了?

”顾明月撇撇嘴,眼神里满是轻蔑,“怎么,怕我们吞了你的钱?”“小心一点,

总是没错的。”苏晚淡淡地回应。她这副不卑不亢、油盐不进的态度,

让顾明月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有些不爽。张兰在一旁唱着红脸,脸上堆着笑:“小晚啊,

你看你这孩子,都是一家人,何必这么见外呢。请律师多破费啊。

”苏晚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,没有接话。很快,一个穿着深色西装,

身姿挺拔的男人走进了咖啡厅。他径直朝着苏晚这一桌走来。“苏晚,不好意思,

路上有点堵车。”男人开口,声音清越沉稳。是陆景深。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,

更显得斯文儒雅,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不容小觑的锐利。顾明月看到陆景深的时候,

眼睛都直了。她没想到苏晚请来的律师,竟然这么年轻英俊,气质不凡。

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胸,理了理头发。“这位是?”“我的**律师,陆景深。”苏晚介绍道。

随后,她又看向陆景深:“这位是我的婆婆张兰女士,这位是我的小姑子顾明月女士。

”陆景深礼貌地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,然后在苏晚身边坐下,打开了随身的公文包。

“两位好。既然苏晚委托了我,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。”陆景深的语气专业而高效,

“关于顾明哲先生的遗嘱,以及后续的财产继承问题,我们需要进行确认。

”他看向张兰:“张兰女士,可以把遗嘱原件拿出来了吗?”张兰和顾明月对视了一眼。

小说《丈夫刚死,婆婆跪求我生下他的遗腹子》 丈夫刚死,婆婆跪求我生下他的遗腹子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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