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行三日,顾念肉眼可见地活泼了些。
他不再缩在角落,偶尔也会趴在窗边看江里的鱼。
只是每次看到过往的大船,他都会下意识地躲到我身后。
“怕你父王追来?”
我给他披上一件厚披风。
江上风大,他身子骨弱,吹不得风。
顾念点点头,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。
“父王若是抓到我,会打断我的腿。”
他语气平静,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我心里一惊。
“他以前打过你?”
顾念低下头,卷起袖子。
细瘦的手臂上,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旧伤痕。
有的像是鞭痕,有的像是尺子打的。
“背不出书要打,练武偷懒要打,吃饭掉米粒也要打。”
他数着那些伤疤的来历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父王说,玉不琢不成器。”
我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,怒火蹭地一下窜上来。
这哪里是琢玉,分明是摧残!
虎毒尚不食子,顾寒渊这个疯子!
弹幕又适时地跳出来补刀。
【摄政王是出了名的严父,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。】
【其实顾寒渊也不是不爱儿子,就是方式太极端了,典型的中国式家长。】
【楼上别洗了,这都打成什么样了?这是虐待!】
我深吸一口气,拉下他的袖子。
“以后没人打你了。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,我就护你一天。”
顾念愣愣地看着我,眼圈忽然红了。
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
“那你……能不能做我娘?”
这句话问得太突然,我一时语塞。
顾念见我不说话,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。
“我知道,你想阿泽。”
他松开我的衣角,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是冒牌货,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。”
看着他这副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模样,我心里那道防线彻底崩塌。
“谁说我不喜欢?”
我一把将他拉回来,用力抱进怀里。
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儿子。”
“阿泽不要我,我要你。”
顾念僵在我怀里,过了许久,两只小手才慢慢环上我的腰。
“娘。”
他闷闷地喊了一声,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。
这声“娘”,喊得我心都要碎了。
接下来的路程,我们默契地避开了那个沉重的话题。
我教他认江南的草木,给他讲扬州的趣事。
他听得入神,偶尔也会露出孩子气的笑容。
只是每当夜深人静,我总能听到他在梦里惊呼“父王饶命”。
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,不是几天就能消散的。
船终于靠了岸。
扬州码头,人声鼎沸。
我牵着顾念下船,远远就看见沈家的马车候在那里。
父亲站在车旁,虽已年过半百,却依然精神矍铄。
“清棠!”
父亲大步迎上来,目光落在我身边的顾念身上。
“这就是阿泽吧?长高了,也瘦了。”
顾念有些紧张,往我身后缩了缩。
我捏了捏他的手心,示意他别怕。
“外公。”
顾念怯生生喊了一句。
父亲大笑,一把将他抱起来。
“好孩子!走,外公带你回家吃好的!”
顾念惊呼一声,下意识地抱住父亲的脖子。
在王府,大概从未有人这样抱过他。
回到沈府,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。
父亲特意把我和顾念安排在同一个院子里,方便照应。
晚膳时,桌上摆满了扬州特色菜。
松鼠桂鱼、大煮干丝、蟹粉狮子头……
顾念看得眼睛都直了,却不敢动筷子。
“吃啊,在自己家客气什么?”
父亲夹了一大块鱼肉放进他碗里。
顾念看了看我,见我点头,这才大口吃起来。
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,父亲叹了口气。
“陆家那帮杀千刀的,把孩子饿成什么样了!”
我没敢告诉父亲真相,只含糊应着。
这几日的安宁,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我总觉得,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。
果然,第三日清晨,管家福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。
“大小姐!不好了!”
“外面来了一队官兵,把咱们府给围了!”
小说《误惹权臣:摄政王他非要入赘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