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心苒终于转过身：“我知道。”

她逆着光，脸上的神色被隐去，只剩寒刃般的话语刺入耳膜。

“你休想凑够150万接她出来。一个领养来的野种，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。”

如同寒霜骤降，空气冰到他有些发颤。

晏时宇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，摇摇欲坠。

她就这么恨他，恨到连他们的女儿也不愿意救吗？

“小雨不是野种，她是你的女儿……”

他想要解释，保安却死死地拦住。

眼见盛心苒越走越远，晏时宇也越来越绝望。

明明从监狱出来，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富家少爷，只是一条又穷又贱的狗，洗碗、扫大街、能做的都做了。

可上天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，他绞尽脑汁想尽办法，还是没法凑齐150万。

到底要怎么做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小雨活下去？

“⋯⋯那陆景言呢，他值120万吗？”

盛心苒身子一顿，转身看着他，眼底阴翳翻涌：“你威胁我？”

他攥着拳，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：“给我钱，我就和小雨离开京市⋯⋯再也不会找你们麻烦。”

“我有多恶毒，你三年前就该知道。”

在监狱被折磨，在会所门口磕头，他都以为不能更痛了。

可现在，盛心苒猩红的眸子却像淬火的刀，狠狠刺进他的胸膛，比那时还要痛上千万倍。

他很清楚，他在盛心苒眼里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。

可当盛心苒扼着他的下巴，说出“早知你没有半分悔改之意，我就该给你争取***。”的时候，晏时宇还是飞快红了眼，死死攥着溢血的掌心，才没让泪水掉下。

“明天，来洲际酒店304."

丢下这句冷硬的话，盛心苒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
晏时宇浑身一软，踉跄离开。

⋯⋯

福利院。

晏时宇找到院长：“院长，小雨终于有救了！”

院长抬眸望着他，怔愣一瞬：“晏时宇，你受苦了。”

“别哭了，日子总会好起来的。”

他一怔，越过院长看向玻璃，才发现自己哭了一路，眼眶红得不像样。

他狠狠擦干眼泪，唾骂自己。

救小雨是好事，有什么好哭的呢？

晏时宇，从你进监狱的那一刻，你和盛心苒就再无可能了。

盛心苒只把你当一条恶心的狗，你见过人和狗在一起吗？

待眼眶的红消下去，院长带着晏时宇去了教室。

教室墙上画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，孩子们趴在墙上专心写着愿望。

宴小雨很认真地写好，抬眸的瞬间，和晏时宇四目相对。

“叔叔，你是谁啊？”

三年非人的折磨，足以把晏时宇蹉跎成另一番模样。

他鼻尖一酸，几乎掉下泪来：“我是⋯⋯”

院长拉着晏时宇摇了摇头。

领养申请表提交之前，孩子和大人都不能有过多接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