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甩竿的痕迹很新,但地上的脚印很杂乱,这附近你来过不止一次。”他陈述着事实,语气平淡,却字字诛心,“我在这里蹲守了三个晚上,每晚都看到你。”
我愣住了,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还有人民警察在暗中观察我的“战绩”。
他顿了顿,手电的光再次不怀好意地扫过我空荡荡的鱼护,然后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,吐出了那三个字:
“空军佬?”
轰!
那三个字仿佛一颗精准制导的炸弹,在我脆弱的自尊心上炸开了花。连续十天的委屈、挫败、自我怀疑,在这一刻,被他轻描淡写地引爆了。
我猛地从马扎上站起来,动作太大,把身后的钓箱都给带翻了,里面的小配件稀里哗啦洒了一地。
“对!我就是空军佬!我就是钓不到鱼!怎么了!”我的情绪突然失控,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,毫无预兆地奔涌而出,“哈哈!其实我不是来钓鱼的!我是来抛尸的!我就是凶手!你抓我吧!赶紧的!把我抓走!我再也不想钓鱼了!呜呜呜……”1101号警官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崩溃给震住了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连手里的战术手电都跟着晃了一下。寂静的河岸边,只剩下我一个人惊天动地的哭嚎。
“……你冷静点。”他的声音明显软化了,甚至带上了一丝手足无措,“我只是例行询问。”
“我冷静不了!”我一边哭一边控诉,“你知道连续十天,每天晚上换着花样用最好的饵料,结果连条白条都看不见是什么感觉吗!你知道我被钓友群那帮人嘲笑了多久吗!你知道……”
我抹了一把脸,才发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,狼狈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。太丢人了,我林晚二十五年的人生里,从未如此社死过。
一只手递过来一包纸巾。
“抱歉。”警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只是……最近这附近发生了一起失踪案,我们需要排查所有在深夜出现的可疑人员。”
我接过纸巾,狠狠地擤了把鼻涕,瓮声瓮气地说:“连续十天空军,换你你也疯。”
黑暗中,我似乎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。他关掉了刺眼的***,只留下头顶清冷的月光。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,轮廓分明,鼻梁高挺,嘴唇很薄,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英俊。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,一身笔挺的警服被结实的肌肉撑得紧绷绷的,充满了力量感。
“所以,”他收敛了笑意,态度缓和了许多,“这十天,除了没钓到鱼,有没有……钓到过什么别的东西?”
我抽噎着想了想:“上周二晚上,钓上来一只男士皮鞋,42码的,看着还挺贵,算吗?”
警官的眼睛瞬间亮了,像黑夜里被点燃的火种:“鞋呢?!”
“太晦气了,被我一脚又踹回河里去了。”我心有余悸地指了指河中央,“就那个位置,估计现在早就被淤泥埋了。”
警官——我看见他胸前的警用姓名牌上刻着两个字“江辰”——立刻掏出对讲机,语速极快地说道:“指挥中心,我是江辰。青河中游西岸,坐标XXX,XXX,发现疑似失踪案相关物证,请求打捞队支援。”
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点:“出什么大事了?有人掉河里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