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,像一柄重锤,狠狠地砸在我的灵魂上。
我这才想起,姜嘉在嫁给我之前,是法学院的高材生。她只是为了我,为了家庭,才放弃了她的前途。
这些年,我习惯了她的温顺,几乎忘了她也曾是利齿獠牙的猛兽。
崔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求助似的看向我生前的几个好友和公司高管。
那些人面面相觑,却没一个敢出声。
在绝对的法律面前,所有的情分和道德绑架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「另外,」姜嘉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,轻轻放在桌上,「这是崔小姐近三年来,以个人名义购置的房产、豪车以及奢侈品的消费记录,总计约三千二百万。所有的资金来源,都是边鸿的个人账户。这些,我也会一并追讨。」
崔欢彻底瘫软在椅子上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我飘在空中,看着姜嘉这副锱铢必较的模样,心中涌起的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。
她这是要将崔欢赶尽杀绝。
我试图冲向她,想质问她为什么如此狠心。可我刚一靠近,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。我这才绝望地意识到,我不仅无法离开她,甚至无法反抗她。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我为心爱之人铺就的康庄大道,被我的妻子,一砖一瓦地,尽数拆毁。
接下来的日子,对我而言,是地狱般的煎熬。
姜嘉雷厉风行,通过律师,冻结了崔欢名下所有的资产。我送给崔欢的别墅、跑车、名牌包包,一夜之间全被贴上了封条。
崔欢从云端跌落泥沼,搬回了她从前租住的那个狭窄的公寓。
她给我打电话,哭着求我生前的朋友帮忙,可树倒猢狲散,那些曾经对我阿谀奉承的人,如今对她避之不及。
我跟着姜嘉,看着她每天冷静地处理着这一切,心里恨意翻腾。我恨她的绝情,恨她的冷酷。
可当我看到她深夜独自坐在书房,看着安安的睡颜,眼底流露出的疲惫和脆弱时,我的恨意又动摇了。
她不是不痛,她只是把所有的伤口,都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。
最让我备受打击的,是公司。
在我死后,公司群龙无首,几个元老股东蠢蠢欲动。崔欢利用我生前对她的宠信,以及手里捏着的一些所谓「人脉」,试图联合他们,架空姜嘉。
她以为,姜嘉一个脱离社会十年的家庭主妇,根本不懂商业运作。
我也是这么以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