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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躺在产床上,痛得几欲失声。

护士拿着张表说要让家属签字,我拦住了她,有气无力的说道:「我没家属,我是一个人来的。」

全场安静了一瞬。

最后我自己签了字。

宫缩越来越剧烈,我却莫名的开始心跳加快,呼吸困难,喉头涌起一股痒意。

我忍不住咳出了声。

医生闻言立马紧张的抬起头望着我,迷迷糊糊之间我隐约听到她大喊着什么:「羊水栓塞前兆!准备...」

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见,只感觉到腿间源源不断有血液流出,就这样失去了意识。

等再次醒来时,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。

身边空荡荡的,一个人也没有。

我自嘲的笑了笑,托起虚浮的身体摁响了床头铃。

视线不经意间瞥过病房门外时,发现有一道人影已经在那站了许久。

被我发现后,周辞笑了一下。

只是笑的不太真切,就像是人偶被牵动面部表情一般,底下掩盖了许多波涛汹涌的情绪。

他紧张的推开门,亦步亦趋的朝我走来。

才走到一半,周辞便泪流满面。

他颤抖着嗓音说:「安安,对不起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...」

周辞喃喃着重复说他不知道,眼神空洞。

我看着他,轻声问道:「周言怎么样了?」

周辞一愣,不敢看我,含糊道:「皮外伤,没什么事。」

我笑了笑。

突然感到好累。

我不想再去插足这「幸福」的一家人了。

不想以后孩子满月酒,上学亦或者是其他重要的事发生时,他们全家人又跑去关心假装自杀的小姑子。

又抛下我一个人。

我问周辞: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生产吗?」

周辞疑惑的看着我,十分坦然的想当然道。

「被言言当时的情况吓到了吧?你别担心,她没事。」

我张了张口,原本正想把周言推我的真相说出,却一下哑了口。

当时的情况,只要细想一下便能发现不对劲。

可周辞却如斩钉截铁的说我只是被吓到了。

我整个人都泄了气。

最后只能假笑道:「是啊,被吓了一大跳呢」

言罢,我扭过头去不看他,疲惫说道。

「周辞,我真的累了。你走吧,我不想再看见你。」

周辞闻言,僵硬一瞬,十分惶恐。

「怎么了安安?我做错什么了吗?」

他又哭了,哽咽托起我的手,卑微乞求。

「不要,不要让我走。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老婆。等你出院,我们就搬出去,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。」

我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,原本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。

我有些崩溃的大喊道:「你还要我说几次?你能不能走!我不想再看见你!」

「我一个人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你在哪里?!我羊水栓塞生命垂危的时候你又在那里?!」

「照顾我?你还是陪周言散心去吧,我担当不起。」

喊叫的太过用力,原本缝合好的伤口微微裂开渗血。

周辞看着我,神情慌乱,急得不得了。

想要反驳又怕会惹我生气,最后只能恳求说:「老婆别生气了,我走,我这就走。你刚生完,别伤到了身体,我去叫护士。」

说完他匆匆离开。

冷静下来后,我躺在床上默默回想。

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,只是我那时太蠢,没看出端倪。

从周辞带我回他家见父母开始,小姑子就对我充满了敌意。

后来我才从周辞口中得知。

周言是被收养的,公公婆婆心疼她无父无母,对周言可谓是百依百顺。

周辞也始终把她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可这一切,在周辞把我带回家后全变了。

周言不知怎的,忽然和黄毛男友分手。

说自己喜欢周辞,还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。

公公婆婆大吃一惊,为了避嫌,建议我和周辞搬出去住。

哪成想,周言却不依,拿出一张报告单,非说自己得了抑郁症。

如果我们有搬出去的意图,她就会闹自杀。

没办法,人命关天,我和周辞只好顺着她意思来。

除了会时不时闹自杀外,周言看起来完全不想是有抑郁症。

相反,她性格活泼开朗,一切正常。

可后来周言却越来越过火。

在我和周辞婚礼当天,她当着众宾客的面闹自杀,威胁周辞悔婚,搅黄了我的婚礼。

而往后的日子里,每当我有什么事需要与周辞一同行动,周言就会闹自杀。

但每次都只是轻微皮外伤,亦或者只是做样子。

有次医生还说要是送来再晚点,伤口都愈合了。

纵使如此,每次周言这样做后,她都会得到她想要的。

周辞会扔下我去陪周言旅游散心,常常一散就是好几天。

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,我在其中,格格不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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