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方昱,我同床共枕四十余年的丈夫,竟然背着我和别人在美国结了第二次婚。
而我们的儿子莫宇哲,还有同样嚷嚷着要出国的儿媳和小孙女,他们知情吗?
邮箱叮的一声,我收到了美国大使馆的拒信。
点开附件的说明材料,我定定地看着那份婚姻说明,苦笑出声。
落款是2004年,二十年前。
那一年,莫方昱五十岁,而我四十五岁。
我们的儿子,刚满十岁。
那时,我与莫方昱已经熬过了最动荡艰难的时光,共同在一所高校任教,是众人眼里的模范夫妻。
一次赴美研讨会归来后,莫方昱像丢了魂一样,喊着要移民美国。
可那时我们双方父母尚在人世,儿子还在念小学,上有老下有小,哪里经得起折腾?
更何况,那时我们均有教职在身,校方器重,大力挽留。
没有人支持莫方昱。
他颓唐了很久,却又在暑假孤身赴美近一个月后,默默回了家,对移民一事绝口不提。
只是此后,他的教研组和美方学校的合作越来越多,他也常常赴美开会。
每逢暑假,他也时不时会带着我们的儿子莫宇哲去参加美国的访学夏令营。
我也曾抱怨过他似乎总是心系彼岸,不着家。
可被莫方昱斥责:“美国的科研与教育都是世界一流的,你一个文科专业的自然不懂。”
连原本哭喊着不要离开故土的儿子,也渐渐站在了他那一边:
“妈,我觉得美国挺好的,我见到了好多新奇的东西呢!再说了,只是偶尔去度假,我们总还是会回来的嘛。”
莫方昱的科研做得确实蒸蒸日上,在学校的地位与日俱增,甚至退休后还被返聘。
而我上有双方年迈的父母要照顾,下要辅导儿子的学习、照顾他的生活,渐渐也没有气力去纠结这许多。
二十年光阴匆匆,送走了高堂,熬白了头发,操持着儿子娶妻生子。
哪怕早已退休,我也一日不得闲,将自己的半生葬送在家庭琐碎里。
我呆呆地望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上,映照出的憔悴老婆子。
原来四十载婚姻,半数是笑话。
我怔怔出神,直到日落西山,暮色四合。
钥匙开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