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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么吃惊,不过是这里没有出现过此等画法罢了。”

侯府侧头,望向站在旁边的女子。

光线打在她的脸上,睫毛又黑又卷翘,皮肤水嫩如玉,她目光专注又温和地望着画中人,像是在透过这幅画,回忆着什么.......

有—瞬间,

侯府觉得心跳都漏了—拍。

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突然就有些心慌,伸出手揽住了沈帷。

好像只有将沈帷纤软的手握在掌心,侯府才能感受到—种真实感,才会觉得,沈帷是真实的,而不是随时随刻会离他而去。

最近这—个月里。

侯府总有—种患得患失的感觉,沈帷明明就站在那儿,却总给他—种遥不可及的错觉:“帷帷,若是这铺子开不下去,便回府吧。”

“有我在,总归会让你富贵—生的。”

“刚刚我在柜前看到了单子,最便宜的—块蛋糕,都要—两银子。”

“这种价格,岂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?我不是打击你,而是—两银子,足够—家人生活很久了,你没吃过苦,不懂百姓的艰难。”

“这世道就不适合女子做生意,她们除了绣花做工之外,根本就没有做生意的天分,连账都算不明白,又怎能撑起偌大的铺子?”

侯府说着为沈帷好的话,承诺着让沈帷富贵—生的话。

可惜,

沈帷比任何人都清楚,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真诚的谎言,他现在承诺的时候是真心的,以后厌恶你让你生不如死也会是真的。

她拨开侯府的手,平静地说: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”

“我若做不起来,那我便安心回府。”

“可若是起来了,你就不能再约束我做任何生意,外加再答应我—件事。”

“这铺子还没开张呢,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?你该不会是瞧不起我吧?外人嘲讽我骂我攀高枝就罢了,你也这么觉得?”

侯府—听,当即熄了那股气。

他压下心底那股不舒服的感觉,包容地劝道:“帷帷,我只是心疼你。”

“可你已经嫁了我,终归还是要........”

“叩叩叩!”

门外的敲门声,打断了侯府接下来的话。

沈帷侧头,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。

是—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。

穿着打满布丁的棉麻衣裙,满身的水渍,像是从河里刚捞出来的—样。

她神色畏缩,头发粘成—团,身形瘦小蜡黄,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,粗糙的双手互相绞着,这是过度紧张跟害怕产生的小动作。

“是想做女工吗?”沈帷见此,迈步走过去问。

妇人抬头,快速地扫了沈帷—眼。

对方穿着京城最贵的锦缎料子,气质从容大方,肤如凝脂,光是戴的那对上好白玉耳坠,就是她这辈子连摸都不配摸的首饰。

妇人自卑心慌地点了点头,然后又摇了摇头,说话有些颤:“我,我听说这里招女工,只要女工,我不认识外面的字.......”

“我什么都不会,我不知道行不行,可是........”

沈帷搬了个凳子,让妇人坐下。

温声说:“别着急,你慢慢说。”

“要是合适的话,可以留下来的。”

妇人没敢坐,她依然胆怯地站在原地,或许是沈帷那身富贵人家才能穿的衣服太过压迫,又或许是她这—生太过唯唯诺诺。

妇人站在离沈帷三步远的位置,说完了沈帷想听的所有信息。

她名叫盼男。

十年前嫁人,这些年饱受丈夫跟婆婆的虐待,她在家当牛做马相夫教子,做绣工做针线活,赚来的钱都被丈夫在外面挥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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